《小畜》与《大畜》新解

《小畜》和《大畜》是《易经》中比较特殊的两卦。从卦名看只是大小的差别，实际上二者从多个方面存在差别与联系。本文阐发“畜”的本义，白话解释了卦爻辞的含义，并进行了总结；认为从《小畜》到《大畜》反映了古代先民畜牧业从小到盛的发展的过程，阉割术是先民对中国甚至世界兽医技术的重大贡献。

关键词：畜 ；畜牧；阉割术；兽医技术

   《易经》六十四卦中《小畜》和《大畜》都处上经，卦序位于第九和第二十六；卦象风天小畜和山天大畜，下体经卦皆是乾天，上体经卦是巽风与艮山；历来人们都以积蓄小大和道德修养解析，阐发人文理想与社会伦理原则。本文试图回到当时的历史环境和含义和思想。

1“畜”的含义

    不知什么原因，看到“畜”这个字时总是想起一副农家春节常贴的对联：“六畜兴旺，国泰民安”。联想到“家”字，感到了六畜的原始意义，六畜是指马、牛、羊、猪、狗和鸡六种家畜；《左传·僖公十九年》：“古者六畜不相为用”，《韩非子·难二》：“务于畜养之理，察于土地之宜，六畜遂，五谷殖，则入多”；“畜”的最初意义是畜牲、家禽，在农业或农牧时代，“畜”的多少是家庭富足的象征，因而有了畜养、积蓄和财产即“入多”的含义；“仓廪实而知礼节”，所以又引申为修养等意思。

2《小畜》与《大畜》卦爻辞释义

2.1《小畜》卦爻辞原文

     第九卦 巽上乾下 小畜：亨，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初九  复自道，何其咎，吉。九二  牵复，吉。九三  舆脱辐，夫妻反目。六四  有孚，血去惕出，无咎。九五  有孚挛如，富以其邻。上九  既雨既处，尚德载，妇贞厉；月几望，君子征凶。

2.2白话分析

我们知道，卦辞是从整体说明一卦的意义，也就是给出了宏观环境包括自然环境、物质环境（物象）以及意识环境（意象）等等。

亨，通达、顺利；换言之，条件不错或条件适合；风从西来，风行天上，云彩密布，尚未降雨；从历法卦气看，《小畜》卦正值立夏前后，不冷不热，自然形成了两个条件——湿度和温度；有了这样的条件，就存在一个规律或道理。原来，这时如果动手术，不但不易感染，反而有助于伤口的愈合和病人痊愈，这一时间规律到目前还在应用。或者说《小畜》卦是不是告诉我们这是动物去势的条件和过程呢？是不是主观臆断呢？

   《易经》以卦序为基础同时承载了形式符号与文字表理的特殊结构，为我们想象和思维提供了特别的启示。由于象数蓍占去古太远，尽管有《易传》诸篇的发挥，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先尝试分析卦爻辞后进行总结。

据《说卦》：乾为天、为金、为马，巽为风、为木、为入；有了这些象，就可以意象思维了。天马行空，风筝野马，与人为亲，就需驯化；金木为具（即手术刀），选择时机，去势温顺，更加耐用，发家致富。自古至今在世俗和心理方面，人们认为敲猪騸马是损积丧德、断子绝孙的事，需要破除观念，进行宣传，树立榜样。

初九爻辞是说从路上来有什么错呢？去势的条件很好。

九二爻辞说去势后，牽着马蹓一蹓，对马早日康复有利。

九三爻辞是举例说，没有去势的马惊撒野，车裂轮脱，造成灾祸，夫妻意见不一，因而吵架反目。

六四爻辞说要相信去势的好处，割掉睾丸（古人不了解雄性睾丸的结构，认为是两团血块）就会温顺放松警惕。

九五爻辞是说要人们相信并握着拳头发誓说，不久，乡亲们都会和邻居一起富起来。

   上九爻辞是从反面说，天气不好，雨下雨停的时候，不要丈夫套车远行，尤其是阴历十五满月时（现代外科手术一般避开这一时间，提前或退后，避免病人痛疼难忍，延长刀口愈合，减少手术风险。可见，我们的祖先早就懂得人与日月运行的关系了，正所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道法自然”），更加危险，妻子最后着急了，结果出事了。

以上，是我们的白话解释，把各个字词的意义融入其中，试图自圆其说，描述了一副古人现实的生活图画和其中的科学道理。

至此，仅此一例，我们真正体会到了《易经》集象数、辞和义为一体的智慧和魅力。

2.3《大畜》卦爻辞原文

     第二十六卦 艮上乾下

     大畜: 利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 初九  有厉，利已。 九二  舆脱輹 九三  良马逐，利艰贞；曰闲輿卫，利有攸往。六四  童牛之牿，元吉。六五  豶豕之牙，吉。上九  何天之衢，亨。

2.4白话释义

    按《说卦》：“艮为山”、“为狗”、“为黔喙之属”、“其于木也，为坚多节……”。

    卦象是天在山中，山下有天，是大力发展畜牧的良好环境；放牧牛马，圈养猪鸡，犬守家门；尽管历尽艰难，也是一派六畜兴旺的景象，真像一首田园牧歌。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击拍唱起：“养畜之歌”。  马车解脱輹绳 ， 马儿追逐奔腾，关上牛栏马厩，棚里养着小牛，圈里还有肥猪，全靠老天庇佑。（参见《易经古歌考释》黄玉顺著 128页）

    用这种方式解释卦爻辞，是很难见到的。出现这样的景象原因是显而易见的，一方面人们的观念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对自然的认识的深入以及人与自然关系的处理更加和谐，积累了丰富的畜牧经验；另一方面是畜牧科技的进步，尤其是兽医技术的推广和应用。                                                    

3结语   

    传统的解释大多用阴阳（包括阳卦阴卦和大卦小卦）、积蓄、卦德、卦义等等。例如：

     释《小畜》为：小有畜养、以小畜大、以阴畜阳、“以懿文德”；《杂卦》：“小畜，寡也”；《序卦》：“比必有所畜”、“物畜然后有礼”。

    释《大畜》为所畜至大、多识前言、以畜其德、“日新其德”；《杂卦》：“大畜，时也”；《序卦》：“有无妄然后可畜”、“物畜然后可养”。

从理义角度看，这些解释都不为过（与之相似的还有《大过》与《小过》）；是否符合《易经》的原意或本义，值得商榷。

    先从《小畜》谈起，我想起了小时候骟小猪的兽医大夫，甚至想起小公猪睾丸被当作下酒菜的香香的味道；还想起二千五百年前小小的徐国的丝织技艺和当今徐国所在地残存的丝织工具；也想起了宦人和太监。

古代宦人入宫前，先要阉割，去掉生殖器，伤口愈合后当差，这种技术称为阉割术

据考证，我国劳动人民早在三千年前就发明这项技术了。阉割的牲畜,从小失去生殖能力长                                                                                                提高了肉的品质，是畜牧兽医科学技术发展史上的大事。

《易经》与《礼记》幸运地保留了这些珍贵的资料。例如：《大畜》六四“豮豕之牙，吉”，意思是讲阉割的猪，性温驯服，牙虽锋利，也不足为害。《礼记》：“豕曰刚鬣，豚曰豚肥”，意思是未阉割的猪皮厚、毛粗，阉割后的猪膘满臀肥。

    随着时代的需要，逐渐推广到其他的动物；秦汉时的“攻特”（即骟马、日本人川田熊清认为骟马以中国为最）；三国华佗又创始了阉鸡法。

    国外十分重视中国的阉割术，在哥本哈根的兽医博物馆陈列着一件中国给三周龄小猪阉割的工具；其农牧学院的佛里德瑞克·埃尔文斯教授说：“中国兽医器械的制造对欧洲同类器械制造的影响是深远的”。由此可见，阉割术作为农业大国的中国，恐怕比公认的四大发明的意义更深远。

    至此，结合文化特点我们认为：《小畜》之“畜”应当是牲畜（或畜牲）之畜；“小畜”的本义是从小就被阉割的畜牲（或是少了东西的畜牲）。原因是我们古代文化系统中没有中性的概念，认为雄性动物去势后就变成雌性动物了；所以，《小畜》即是《阴畜》，亦通其意。《大畜》的本义是畜牧规模盛大，表现了抓住时机，六畜兴旺的景象。

    从《小畜》到《大畜》则反映了我国古代先民发展畜牧业从小到大的艰难历程、技术进步和生活观念。

参考资料

1 黄玉顺  《易经古歌考释》巴蜀书社2 梁海明  《易经》 山西古籍出版社

3 常秉义  《周易与汉字》新疆人民出版社4 唐汉   《解字》 书海出版社

5 杨国荣  《中国古代思想史》人民出版社6 尚秉和  《周易尚氏学》中华书局

作者简介 栾学余 青岛科技大学教师，易学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