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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体:浅析道教内丹学“阳生”“先天一炁”的“二源性”矛盾
  • 浏览 1038 次 【字号 】 发布日期:[ 2013-10-10 ]

  • 王体:浅析道教内丹学“阳生”“先天一炁”的“二源性”矛盾

    摘 要:在传统内丹学中,存在着一个“肾炁”与先天“祖炁”均被视为“阳生”“先天一炁”之惟一来源的矛盾问题。深究之,“生身受气初”的先天“祖炁”不能等同于“阳生”之“先天一炁”,而只是后者的来源组成之一;而在细分后的“肾炁”中,“阳生肾炁”则可视同为“阳生”“先天一炁”,即“阳生肾炁”是后者的惟一来源。这样,“阳生”“先天一炁”的“二源性”矛盾问题就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化解和诠释。

    关键词:“阳生”之“先天一炁”;先天“祖炁”;“肾炁”;“阳生肾炁”;“二源性”矛盾

    在道教内丹学中,“先天一炁”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而起始阶段的“阳生”之“先天一炁”更为入手之处,是内丹修炼的第一个台阶。只有“阳生”之“真铅”产生,才能谈得上内丹修炼的发轫。而在传统内丹学中,长期存在着一个“阳生”“先天一炁”的“二源性”矛盾问题,即“肾炁”与“生身受炁初”之先天“祖炁” 均被等同于“阳生”之“先天一炁”,或者说,二者皆被视为“阳生”“先天一炁”的惟一性的来源。本文试图立足于内丹典籍,就此问题做一些粗浅的剖析,以就教于方家、师长。

    一、“阳生”“先天一炁”的“二源性”矛盾

    在丹经中,“肾炁”与先天“祖炁”常常同被视为“阳生”“先天一炁”的惟一来源,此即“阳生”“先天一炁”的“排中律”矛盾问题。丹经一方面认为炁穴中所隐之炁为先天“祖炁”,另一方面又认为肾中所藏之炁乃先天一点真阳;一方面指脐中炁穴为根本处,另一方面又指肾为元精产处;一方面认为“真铅”之“先天一炁”为炁穴中所隐先天“祖炁”之发皇,另一方面又认为“真铅”系肾中真精所化。而且均隐含着来源的惟一性、排它性。

    丹经认为“阳生”之“真铅”系“父母胎中”所受“先天一炁”,修炼之始就是要返还到“生身受气初”之元始“祖炁”。南宋《碧虚子亲传直指》曰:“凡男子四大一身皆属阴,惟先天一气是阳。此气非呼吸吹嘘之气,亦无形影可见,……此气未受形之先,在胎中先受此气,后生两肾、两目,由此生心、肝、脾、肺、九窍、四肢,次第而成,人象具足。此气正在空虚之间,名玄牝之门,……今世人宰猪羊,见两肾之间、腰膂去处,有一空膜,之中有气,呼吸彭亨,直至肉冷方息者是也。此气生则气血全盛,魂魄相为,内含五彩,暖气如汤。如人死气血一散,而此窍馁矣。此气便是金丹大药。” 即言金丹大药实为人在未受形之前,于胎中所受之“先天一气”。

    元代内丹家俞琰称用“回光内照”之法,将出移之神气,返本还源到“生身受气之初”的一点真元之气。其曰:“且人之未生也,居母之腹,随母呼吸,无视无听,惟有一息存焉。及其生也,剪去脐带,则一点真元之气,聚于脐下,日复一日,神出气移,遂不复再守胎中之一息。今夫神仙修炼之法,使人回光内照,呼吸太和,盖将返本还源而复归于生身受气之初也。” 明代张三丰亦认为元始“祖气”含一点真阳真阴,云:“若是志大君子,……穷取生身受气初。初者,是元始祖气,此气含着一点真阳真阴。夫真阳真阴,产于天地之先、混元之始。这颗灵明黍米宝珠,悬在虚空,明明丽丽。但未有明师指破的人,如在醉梦相似。离此一着,都是旁门。此灵明宝珠,于虚空之中,包含万象,潜藏万有,发生万物,都是这个。” 此亦称应穷取生身受初之元始“祖气”,以进行内丹修炼。清代黄元吉亦认为“阳生”药产之真气,不是外来之气,是人受生之初的先天元气,即“吾人受生之初先天一点氤氲元气入于胞胎之中者”,只是因为被后天气息所蔽而显现。

    同时,丹家、丹经还认为“阳生”之“真铅”同于“肾炁”,源于肾中。《钟吕传道集》曰:“肾水之中,伏藏于受胎之初父母之真气,真气隐于人之内肾,所谓铅者,此也。肾中正气,气中真一之水名曰真虎,所谓铅中银者,此也。” 所谓的“铅”、“银”即隐藏在肾中,肾中真气为铅,气中之水名铅中银。究言之,即认为内丹修炼之药物隐于内肾之中。

    宋代内丹家张伯端亦认为“精在肾府” 。并称“元气之生,周流乎身,而独于肾府采而用之”。其列举四条理由,认为“夫肾府路径,直达气穴黄庭者,一也;肾为精府,精至,直引精华而用之,二也;周流于他处则难觅,至精府而可识,三也;心气透肾,意下则直至,采之者易为力,四也”,因此,“采真阳于肾府。”

    明代丹经《真诠》也认为元精产于肾。其中引有元太虚言称:“仙家借肾府为发生之地,不是用肾。虽不用肾,却在肾中作用,此肾所以为产药川源也。” 将肾府视为内丹药物产生之源地。伍守阳《仙佛合宗语录•或问十三条》云:“肾中真阳之炁名水中金。炼肾中精而化金炁,故曰金丹;炼炁化神,故曰神丹。” 又曰:“炁者,先天炁,即肾中真阳之精也。” 明确指水中金、真铅即为肾中真阳之炁。认为“小周天”阶段的“阳生”之“先天炁”就是肾中真阳之精,真铅乃肾中真阳之炁。

    因此,传统内丹学一方面认为“阳生”“先天一炁”是返还到“生身受气初”的先天“祖炁”而得,一方面又认为乃产于肾中,系肾中真阳之炁,即“肾炁”。这样,无形中就产生了“阳生”“先天一炁”来源的“排中律”矛盾问题。

    应该看到,对此“二源性”的相悖问题,历代内丹家也在有意无意地进行化解。张伯端《青华秘文》论述“阳生”之时,即有将先天之气与气穴、肾相沟通的倾向。其曰:“阳生者,先天之气自气穴中流出,则至于肾中○,如喷泡然。盖两肾中间,有一缕透气穴,乃父母交媾之后,始生脉络也。” 气穴乃先天祖炁隐藏之处,先天之气从此出,而至于肾中,由肾出如喷泡然。并言两肾中间有一缕透气穴,将肾与气穴生理性地联系起来。

    明代伍守阳认为先天祖炁藏于脐,但又不离于肾。“父母二炁初合一于胞中,只是先天一炁”,胞胎在母腹中及长似形,“始欲立心、立肾”,这时“炁已固藏之于脐”,同时又认为“炁即命,是肾中本有,固不离于肾”。如此即炁为“肾中本有”,而又藏于脐,肾和脐就通过炁联结起来。而生身初之先天祖炁即先在地可与“肾炁”相通约。他又进一步说“人当受天命而生时,则元炁是本根,原自有着落处,故发明之曰炁穴。及在四肢百骸、视听言动时,炁之绪余为用者也。犹为本根仍在炁穴内,虽有不为身外之用时,亦有本根仍在炁穴内。” 又曰:“元精藏于肾”,“不发动时即是元炁。” 这样又把元炁即“生身受炁初”之炁与肾之元精相联系。但无论如何,在伍守阳那里,言先天祖炁既藏于本根炁穴,又不离于肾,先天祖炁与肾中之炁的关系逻辑上还是二分的。

    清代柳华阳则干脆抛弃这种二分的说法,直言肾非脊肾之肾,而是脐下炁穴,将肾与炁穴合二为一。其云:“古人谓心肾非坎离,殊不知心肾乃坎离之体,神炁乃坎离之用。且肾非脊肾之肾,乃内肾也。古云:内肾者,即脐下是也。虽在脐下,犹未得其所以然。要必得其神炁相投者,盖其穴正在脐后肾前稍下,前七后三,中间空悬一穴,此正是调药炼精之所。” 并认为“其炁之行,后通乎督脉,前通乎任脉,中通乎冲脉,横通乎带脉,上通乎心,下通乎阳关,上后通乎肾,上前通乎脐。散则透于周身,为百脉之总根。” 此穴窍下即关元,“关元下即阳关,亦名命门,乃男女泄精之处,肾管之根由此而生。” 柳华阳认为炁穴之炁“上后通乎肾”,并否认“夹脊两肾中藏元炁”的说法。这样,柳华阳就将炁穴与肾相合。在这里,柳华阳似乎察觉到作为器官性的肾与炁穴相沟联的困难性,试图回避此问题,不谈脊肾之肾,直接将肾指为炁穴。

    清末民初内丹家赵避尘所言之肾则非指炁穴,亦非指两肾腰子,而指生后天淫精之精囊。其曰:“肾气属阴,动属阳,非指两肾腰子而言,此乃是生尿之器,系指生精之内肾。在膀胱下口左右各一,是精囊,为内肾,内里精液乃经外肾睾丸宫造成,精由输精管上升至膀胱顶,分两边左右下口为精囊,由精囊下通尿管下口。” 这里试图借助现代解剖学来说明“肾炁”产生的真正来源。认为先天祖炁隐于炁穴丹田之中,血液至此,则化为阴精,下通外肾睾丸宫,故炁穴处于先后天转化的枢纽位置。此比伍柳沟通炁穴与肾之论又进一步。先天祖炁从此发,后天精气由此化。五脏之气、“肾炁”由此化为元精,“津液”入此处化为精气,淫精于此化泄,元精、元炁由此生出。故产先天真铅后不化为后天浊精,而采取、烹炼,转周天化为真炁,补足损亏之祖炁。

    然而,他们的思路都是试图通过实体性的、占位性的“炁穴”、“肾”、“精囊”之间的同一性或关联性,来解决先天“祖炁”和“肾炁”的通约关系,这诚然是带有根本意义的,却不免给人以牵强之感。他们的努力虽然没有使“肾炁”和先天“祖炁”通约的问题得到有效解决,但也给我们提供了有益的启示。那么,先天“祖炁”和“肾炁”到底指什么?它们究竟是不是“阳生”“真铅”之“先天一炁”?

    二、先天“祖炁”非“阳生”之“先天一炁”

    先考察先天“祖炁”。这里,我们只要讨论一个逻辑问题就可作出基本判断,即“阳生”“真铅”之“先天一炁”若仅为“生身受炁初”之“祖炁”,则不合逻辑。丹经每言人生身受气后,至十五、六岁精气足,而后因后天淫念,真元已破,精气走失,故返还“生身受炁初”,实为补足泄漏之精气。然而精气既已走失于体外,因此,补足亦必应由体外摄取,即必须有来自于先天“祖炁”之外的其它的真炁。若仅求于“受生之初”之“祖炁”,则以走失“生身受炁初”之“祖炁”补还“生身受炁初”之“祖炁”,以自身补自身,这显然是讲不通的,不合逻辑的,也是不可能的。如此看来,“生身受炁初”之先天“祖炁”本身并不能等同于“真铅”之 “先天一炁”,也就不能视为“阳生”之“先天一炁”的惟一来源。

    那么,“阳生”“真铅”之“先天一炁”是否有体内“祖炁”所感发之真炁的参与?我们认为,“阳生”“真铅”之来源不能排除生身初之“祖炁”。换言之,“阳生”“真铅”应包含“受生之初一点元气”被激发出的真炁。这是因为丹家在“凝神入炁穴” 时,目光与真意化为神光,在“腔子”里发生“光合作用”,“在适当火候下会发生放热反应,久之形成以肚脐为中心的原始星云般的旋转之物,沉甸甸的像 ‘铅’,称作‘炁’,便是真气。” 而神光观照炁穴,虚极静笃,其中所隐先天“祖炁”就会在此心身状态下被激发出来,化为“阳生”之“真铅”的一部分。因此,“阳生”之“先天一炁”应包含有因“神光”作用而感动自身先天“祖炁”所产之炁。另外,由于人的视听言动均为此先天“祖炁”之外化,均有先天“祖炁”之参与,使得此“祖炁”不断散失;而且,五脏之气,包括“肾炁”亦含此先天“祖炁”的化生。丹家在“回光返照”“祖炁”所隐之丹田炁穴时,就使得可能外泄之炁凝回祖窍,与在“元神”杳冥状态中所感发的先天“祖炁”,共同成为“阳生”“先天一炁”的组成部分。因此,生身初之先天“祖炁”所激发之炁应是,并且也只能是“阳生”之“先天一炁”的组成内容。

    若“生身受炁初”之先天“祖炁”仅为“真铅”之“先天一炁”的一部分,又怎样看待丹经所言“阳生”药物乃“受生之初”元气、“祖炁”所生,即视二者为等同关系的问题?仔细分析,丹家认为“药物”既根于元精,又曰元炁,“此炁从禀受隐藏于炁穴”,起初修炼“惟有一意凝注,将我神气聚会于玄玄一窍之中,……迨真积力久,自蓬蓬勃勃有不可遏之极。然此阳盛之际,又须知持盈保泰、归根返本之道。……如此观照此窍,恪守规中,不霎时间,真阳自从空而出,此身如壁立,意若寒灰,斯时气机氤氲蓬勃,即阳生活子,可行河车之时。前之炼精,为二候采牟尼,此之阳生,为四候运河车,……” 也就是“先天元精”,由于静极而自然发动,致炁自足,此即谓真药物、“真铅”之“先天一炁”。这样,“活子时”元炁发动之时,实为各种真炁因“一意凝注” 之“元神”作用,而“聚会于玄玄一窍之中”,也就是先汇聚于生身受气之处,即丹田炁穴,并从此处发生出去,故此时所形成的“真铅”之“先天一炁”首先从先天“祖炁”所隐藏的处所呈现出来,再经肾现象在外,于是“真铅”之“先天一炁”就似乎为生身初之先天“祖炁”的激发。因此,我们认为,丹经每将生身初之先天“祖炁”视同于“真铅”之“先天一炁”,其原因盖在于此。究其实际,此时的“真铅”之“先天一炁”并非仅为先天“祖炁”所感发,还包括其他多种真炁。也就是说,“阳生”“真铅”之“先天一炁”应为包括先天“祖炁”被感发而出的炁在内的各种真炁的融合。

    三、“阳生肾炁”是“真铅”之“先天一炁”

    再讨论“肾炁”是否能够等同于“阳生”之“先天一炁”。应当看到,“阳生”“真铅”之“先天一炁”实与肾、与主性功能的肾有很大关系,“元精”-“元炁”-“真铅”,确与肾有莫大干系。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明代以前的清净丹经大多只是强调肾在内丹修炼中的作用,尤其是初期补足人体精气损亏的筑基阶段的关键性作用,旨在说明内丹修炼所需之“真铅”药物出自肾中。明清以降的清净丹经及丹家除了承续此种观点以外,还对肾中所出元精与元炁、后天生殖浊精的关系进行了阐发。认为元精与元炁、后天浊精同出一源,元精静为元炁,动为元精,有淫念则化为后天浊精。精炁足否,丹道主要看有无泄精。若十五、六岁童子尚无泄漏,则无须筑基,不须另行补足。认为补足者,乃补足所泄漏生殖之精炁。采取元精,炼化为炁,使漏精之“阳关”摒闭,精不下泄,返还到十五、六岁精气旺足的状态,再向上修炼。《真诠》曰:“元精与淫泆之精本非二物,凡人未交感时身中无处有精。医书云:肾为精府,又云:五脏各有藏精。其实并无有精停泊于其所,盖此时精皆涵于元气中,未成形质,惟修道家能萃会元气而酝酿之,不因交感,此精自生,故名元精。常人不知酝酿,不能取此精而用之,而元精亦不能生。惟男女交感,此元气化而为精,自泥丸顺脊而下至膀胱外肾而施泄,则此精既是渣滓之物,而为交感之精矣。自其生于真一之中则为元精,漏于交姤之际则为淫欲之精,其为元气所化,则一也。歧而二之,谬矣。” 此处认为元精涵于元气之中,为元气汇萃酝酿而生,若男女交感,则化为交感之精外泄。然而,人在出生后十五、六年中,亦有举止言动,精炁必然亦从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发泄,丹家却并不以此为漏,只关注有无生殖淫精外泄,可见肾精、肾在内丹修炼中的作用。故丹家认为精泄少则易补,泄多则难补。伍守阳曰:“然有补之易者,亦有补之难者。……易补者,谓阳气虽衰,尚有生生之机,所谓一年补十年,精神可复盛而成童体;若难补者,则有阳痿之类者,阳炁阳精将绝,无可补之隙,则必用敲竹鼓琴以唤招。” 又曰:“长生者,必要精充实,即是元精足。元精足,即是元气足。得生理者,则有精,可以补精炁。故曰能长生。” 因而,丹经以肾中真阳之精为“真铅”、先天炁,这种逻辑是一贯的。

    丹经还将生化万物之原始元炁、肾中之元精、“阳生”之“先天一炁”三者等同起来看待。即将先天元精和元炁相同一,并认为生人之元炁与生天之元炁均为同一元炁,将此肾中元精上升到原始生天生地之元炁的层次,并等同于“阳生”之“先天一炁”。《天仙正理直论增注》曰:“所谓先天炁者,谓先于天而有无形之炁,能生有形之天,是天地之先天也。即是能生有形之我者,生我之先天也。”认为“天从元炁所生,我亦从元炁所生”,“修士用此先天始炁以为金丹之祖”。《仙佛合宗语录》认为“先天炁”即是先天“元精”。其云:“先天元精乃谓之真精。未有天形之先,只是元炁。如未有人形之先,亦是此元炁,然生天、生人、生仙、生佛,皆是此炁。故云:至静未动曰元炁,静而时动曰元精。元精实即元炁,非二也。而强名为精,乃修仙成道之根基,始是修仙可用之真精。” 言“至静未动曰元炁,静而时动曰元精”,系指下手实修“阳生”现象时元炁与元精的细微分别。对此,真阳子伍守虚亦云:“先天炁精俱是无形之称。在虚极静笃时则曰先天元炁,及鸿蒙将判而已有判机,即名曰先天元精,其实本一也。” 这是在元炁与元精的差异性的基础上阐发二者的同一性。

    “阳生”之“先天一炁”也是通过“肾炁”而显现的。“活子时”、“阳生”之“先天一炁”产时,精气足、精血充而外肾举,此为“阳生”、“活子时”之最明显标志。“恍惚之时,不觉忽然真机自动,阳物勃然而举,此即先天之炁也。” “药物”产生,应及时采取归炉,否则,“阳生竟游其熟路者有之,若不起火归炉,难免走失之患也”。“熟路者,即阳关也,乃昔日精炁所游之路。古人有走泄者,皆由此也。起火者,是药物归炉之工法。药生若不采归炉,则药物顺熟路而泄矣”。可见“阳生”之“先天一炁”生时亦是通过内肾、外肾而显象的。《梅华问答编》亦云:“苟能念头不动,欲火不生,则时至而所生之真炁,乃即先天真一之炁,即所谓水中之金也。是时谓之天机。非自肾生,乃由虚无中来,由肾而出。以其出是肾中,故谓之水中金,又名曰水乡铅。” 此处“时至”、“天机”,均指“亥子之交,一阳来复”之时,即“活子时”、“阳生”之时。此即认为丹家“阳生”之“先天真一之炁”不是从肾中生,而是由肾发出去的。故先天元精虽从“无淫媾之忘念,虚极静笃”之中生,然亦是由肾而外现,将肾作为必经之通道的。因此,肾在这里处于中枢的位置,肾中所发之炁自然也有着关键性的地位。

    通过以上分析,从丹经的相关论述中可初步得出一个公式:

    生天之元炁=生人之元炁=元炁、元精=肾中原有真阳之炁=淫媾时肾中所发之炁=“阳生”时肾中所发之炁=“阳生”“真铅”之“先天一炁”

    丹经中,一般对“肾炁”不作严格区分,通指为肾中真阳之炁。这里,也是将肾中原有真阳之炁、淫媾时肾中所发之炁、“阳生”时肾中所发之炁和“阳生”“真铅”之“先天一炁”四者相等同,不加分辨。实际上,上述几种“肾炁”是各不相同的,其内涵是颇有差异的。因丹经的目的不是为了辨别“肾炁”,其旨在于通过对“肾炁”之“环中”地位的描述,阐发怎样体认“阳生”之“先天一炁”的问题,以进行内丹修炼,故对“肾炁”只是混而言之。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遮蔽了“阳生”之炁的真正来源,增加了认识的难度。

    我们考察“阳生”之“先天一炁”的来源,就要透过表层,扭住“肾炁”这个“牛鼻子”,以理清其内在关系。详加探究,丹经中的“肾炁”大致应分为四种。第一种“肾炁”,被丹家指为肾中之元炁、肾中真阳之精、先天炁,是本来真种,即肾中原有真阳之炁。为了研究的方便,我们将此种“肾炁”称为“原初肾炁”。第二种“肾炁”,指日常淫媾时由肾发出的外现之炁,也指将淫念之后天浊精通过烹炼而炼化之“肾炁”。此炁虽曰从肾出,但它的内容实比第一种“原初肾炁”要多,大致包含先天“肾炁”、后天饮食之精所化“肾炁”、后天五脏之气所化又聚藏于肾中之“炁”。我们将此种“肾炁”称为“日常淫媾肾炁”。第三种“肾炁”,指 “阳生”时所外现出来的真炁,也就是“真铅”之“先天一炁”。当然,严格地讲,此时“肾炁”实应为“真铅”之“先天一炁”的来源,而非“真铅”之“先天一炁”本身。但因后者是前者的表现形态,二者并无内容上的差异,只是一隐一显而已,故为了论述的便利,不妨将此种“肾炁”视同为“真铅”之“先天一炁”。实际上,这种区分也只具有理论上的意义,在修炼实践中,是无法给予严格界定的。我们称此种“肾炁”为“阳生肾炁”。此“肾炁”虽然也可以由“日常淫媾肾炁” 炼化而来,但丹家往往认为由淫念而得“阳生”其“源”“浊”,故“阳生肾炁”主要是在“虚极静笃”之所谓“源”“清”的状态下产生的。第四种“肾炁”,指 “阳生”时“真铅”之“先天一炁”出现之际,因淫念而引发后天交媾浊精外泄之“肾炁”。我们称之为“阳生淫媾肾炁”。应当注意,“日常淫媾肾炁”与“阳生淫媾肾炁”是不同的,“阳生淫媾肾炁”的内容实与“阳生”“先天一炁”之“肾炁”的内容相同,只不过一顺一逆而已。内丹学对于“肾炁”的探讨是以“阳生肾炁”为核心的,“阳生肾炁”是目的、归宿,而对于“原初肾炁”、“日常淫媾肾炁”、“阳生淫媾肾炁”的讨论,都是为阐发“阳生肾炁”即“真铅”之“先天一炁”服务的。

    由于“阳生肾炁”实为“阳生”之“先天一炁”,故而,生身初之先天“祖炁”所激发之炁应包含在“阳生肾炁”之中。然而,如果将先天“祖炁”视为“阳生”之 “先天一炁”的呈现形态的话,那么,先天“祖炁”与“阳生肾炁”之间还可被理解成隐和显的关系。表面上的先天“祖炁”的外现形态也就是伍柳等丹家所讲的 “元炁”态,然后再以“阳生肾炁”的形式更外在地表现出来,此时就是“阳生”现象,即为“元精”态,“真铅”之“先天一炁”形成。斯时若有丝毫淫念则炁受损而不足,若有淫欲发动,则元精态的元炁即化为后天交媾浊精泄出。因而,如果将“阳生”之“先天一炁”看作生身初之先天“祖炁”的发皇外现的话,则“阳生肾炁”又是生身初之先天“祖炁”的外化形态。相对而言,前者是显,后者是隐。“阳生”之“先天一炁”发生的过程可描述如下:各种来源经炼化成为真炁,团聚于丹田炁穴之中,以先天“祖炁”的形态发现,再经肾表现为“阳生肾炁”,继而呈现为“阳生”之“先天一炁”。

    经此细分,就不能笼统地看待“肾炁”是否可等同于“阳生”之“先天一炁”的问题了。若就“阳生肾炁”而言,可以这样视同;若就其它三种“肾炁”而论,则不能。

    通过以上考察,我们发现“生身受气初”之先天“祖炁”不能等同于“阳生”之“真铅”,它也不是“阳生”“先天一炁”的惟一来源,但它却作为组成部分参与了 “阳生”“先天一炁”的生成;而“肾炁”经过细分,其中的“阳生肾炁”可被视同为“阳生”“真铅”之炁,即“阳生肾炁”可被称为“阳生”“先天一炁”的惟一来源。当然,这种剖析还是相对粗陋的,尚需进一步深入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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